落泉散岫 落泉散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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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年不哭泣,有我在这里 〔一〕   十三岁那年,苏锦年第一次遇见顾霖言。 新生入校,小小年纪的锦年独自一人背着书包站在陌生的校园里看着忙忙碌碌的人群,眼睛里闪耀着倔强的光芒。她不会向任何人询问新教室到底在什么地方,确信自己能找到。   拥挤的校园到处都人满为患,彼时,连东南西北都不太分得清楚的锦年已经奔走得心急如焚,九月的阳光依然炙热,汗水顺着她的发梢一滴一滴打下来。几番周折之后依然不得要领,就是这个时候,她听见了上课铃响的声音。   所有的委屈和恼怒在铃声嘎然而止的时候如同火山爆发一般不可抑制。她蹲在地上用双手紧紧的抱住自己的膝盖,小声的抽泣起来。   然后,她听见一个温和的声音。小妹妹,你为什么哭。   所有的喧嚣都平静,所有的人群都褪去,所有的动都化为静。只有这一张面容是鲜活的,明亮的。 他的眉这样黑,他的齿这样白。他的笑容,这样抚慰人心。阳光在他身上镀了一层金,锦年发现在在眩晕里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他看到她手里握着的入学通知,笑着把她从地上拉起来。你叫苏锦年?呵呵,你是不是找不到教室?   蛋慊夯旱阃贰?BR>  迟疑了一下,他拉着她的小手朝教学楼里走去,走廊里已经鸦雀无声,他问她,怎么你一个人来呢,爸爸妈妈没有陪你一起么?   她小声的回答,我没有爸爸,妈妈要上班,她说我一个人来也可以做得很好。   他的脚步停顿了片刻,然后,揉了揉她的头发。轻声的说,锦年不哭泣,有我在这里。我带你去教室。   到了三楼某间教室门口女老师从他手上接过锦年的小手笑着说,顾霖言,谢谢你啦。   锦年眨着炭精默默级下了这三个字,在她还洁白如纸的人生里第一次饱盏墨汁写下了这个名字。顾霖言。   这一年,她初一,他高一。 〔二〕  下楼做课间操的时候不知道哪个懵懂的孩子大吼了一声:冲啊!   人群顿时热情高涨,如同澎湃的潮水一发不可收拾的朝楼梯间汹涌。瘦弱的锦年被冲倒在地,无数的脚从她的身体上踏过去,她挣扎不起,无力反抗这来自现实的疼,护住自己的头,眼泪顺着和满灰尘的脸迅速砸下。整个身体已经不再是自己的。   没有人注意到脚下的这个孱弱的小女孩,没有人会来扶她,锦年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是谁分开了人潮,是谁把她的单薄的身体从地上抱起来,是谁大恸失色的叫她的名字,苏锦年。   她勉强睁开眼睛,是记忆中熟悉的面孔,是每天她都要故意与之偶遇的面孔。那样黑的眉,那样白的齿。   那样温和的顾霖言。   在保健室里,霖言小心翼翼的帮她清洗伤口,锦年的眼泪还是忍不住滴滴嗒嗒的掉个不停。他叹气,锦年,你怎么还是这么不会保护自己,以后要是我不在这里了,你怎么办。   她抬起脸望着他,盈满泪水的眼睛里盛着的都是数之不尽的痛楚。   他沉默了一会,凝视了她许久,终于再次微笑开口。好啦,锦年不哭泣,有我在这里。   听了他的话,她反而哭得更大声了,眼泪打在他的手心里,闪着钻石般璀璨的光芒,阳光从窗外撒近来,墙上有两枚剪影。   她问,你以后出去读大学,会不会写信给我。   他拍着心口,严肃的回答,一定会。我保证。   这一年,她初三,他高三。 〔三〕  她升入高中那年他北上求学。  站台上送他的人很多很多,他美丽的母亲反复叮咛他要好好照顾自己,他笑着应允。所有人去都与他拥抱,惟有锦年在人堆里止步不前。   他看到了她,穿过人群挤到她面前,像从前那样拍她的肩膀。锦年,我答应过你的事一定会做到的。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么。   她很想坚强的看着他走,一滴眼泪都不要落,可以还是做不来。液体无声无息涌出,心里那么多的话,事到如今却是相对无言,沉默良久,只有一句话。   霖言,保重。   字句牵念,却似市井妄言。   他的鼻腔里也微微发酸,深呼吸之后伸手抱了抱她,在她的而耳边说。乖,锦年不哭泣,有我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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