丄穷碧落丅黄泉 丄穷碧落丅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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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渊】司幽国秘史——菩提因果 (作者 郁蓝的眼泪)      黑夜里,用手包裹着五儿温软的小手,我怜悯的亲了亲她的脸蛋,朦胧中就要入睡,忽听得有人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我凝神倾听,脚步很轻,似有法力之人,若是常人,只怕这人来到自己身边杀了自己也未可知。      世道乱,在这世间生存,总得有些警惕。我又可怜起自己,可怜起这人间,什么时候,我们面对彼此都要这样小心翼翼,时刻防患于未然了?      不容我多想,脚步声已到近前,我装睡,紧紧握着五儿的手,我想,如果有什么事,先把五儿拢到身后。      女施主,缘何这样紧张?贫僧只是个云游僧人,贪着赶路,不知女施主可否行个方便?      我睁开眼,心里有些不耐,说,既然是个僧人,当知道不该扰人清梦!      可,女施主却还没梦啊。况,那梦,也未必是清梦吧。      出家人都是你这样咄咄逼人么?莫怪如来的香火已经越来越少了。      僧人笑,说的是,贫僧无理了。那现在能不能也容贫僧借宿一夜呢?      我闭上眼,抖了披风盖了我与五儿的身体。      这里又不是我的地方,何不去问正主?      僧人便也进了这座荒落的破庙。      僧人带了火摺,点了佛祖面前的香烛,拜了几拜。      无法入睡,这才真正打量起这个僧人,原听他的声音已有些苍老,看面目却是还年轻的,面容也不十分严肃,不是学佛学成痴子那一群的样子。      见我看他,他也不打坐了,面对我,问,女施主面相奇特,不如贫僧给你卜一卦。      我微微一笑,说说看看。说的准,有钱赏。若不准,小心我拆了你的骨头。你还要算吗?      僧人说,无妨,若不准,贫僧自会跑。      原来,云游僧人都是这么云游的……      僧人也不恼,闭目凝思,过了一会点点头,说,是了,是了……      是了什么?      女施主近日将有灾祸,此祸系因果循环,不可避免。但有一法,可让女施主安然面对。      何法?      女施主可在佛前静坐三天三夜,若能静心,或还可得禅,那都看女施主的造化了……      哼,满口胡言!当年释迦牟尼在菩提树下悟得佛理,还不是因我送了他菩提果。你不过是他的弟子,还能比过他么?若是我有难,他怎么不来呢。      僧人慢慢转身,化成莲花金身。      他俯身,弟子是如来佛前首座大弟子迦叶,承师傅之意来此点化女施主。      何来因果?      你看,他指向释迦牟尼的金身。      释迦牟尼的金身化了肉身,拈了一枝花面向迦叶。      迦叶盘坐在金莲之中,微微的笑了。      迦叶语,此是因果。      只一恍,迦叶消失了,如来佛像回复原来的模样。      只我手中多了一粒青色菩提果。      思女,今日且还你这菩提果。      我识的得这声音,当真是释迦牟尼的声音,如千百年前一样。一瞬间仿佛乾坤倒转,我恰如当年女童心境捧了这菩提果。      如来?如来?      已无回应,我握了菩提果,再次拥了五儿入眠。      云雾缭绕中,失了方向,堕进广寒宫,眼见着玉兔幽怨的化做女子,偷舀嫦娥的汤来喝,走时放了些草药渣进去。      嫦娥无觉的进灶房端汤与吴刚,只乞求吴刚喝后能有一丝顾盼的神色,能有一点流连的眼神。      可吴刚的味觉是坏的,好汤也吃,坏汤也喝得,又如何得知这汤中的美味和甘苦呢?      嫦娥的眼神冷了,倦了。      日复一日,玉兔也如是。      一日,嫦娥梦中唤了后羿的名字。      便是这一声咒,让我随了嫦娥转了千年的光阴。      究竟是庄周化蝶,亦或是蝶化庄周?      凡世的因因果果,原是这样结下的。      那便随我来吧,看这因果,晓这因缘,得这禅悟……
【文渊】司幽国秘史——后羿射日 (作者 郁蓝的眼泪)      后羿射日      我知道我是美的,极美,这方圆千里,我敢笃定,没有人会比我再美。因而我狂妄又高傲。      娘亲却说,你的美,也是祸根。      我懵懂未知,娘亲摇头又笑,嫦娥是最美的,一定会有很多男子为你倾尽一生的。      待我成年时,我家的门楣已经被很多世家公子熟知,琴棋书画皆有涉猎,貌比天仙,就是那嫦娥。谁人不向往?谁人不羡慕?      其实我本性玩劣,并不喜琴棋书画,是娘亲的主意,娘亲说,嫦娥,这与你,有用。      娘亲这话,在后来,在后来的后来,我终见了后果,那时才知娘亲的远见。      成年后娘亲开始帮我筛选夫君,都没有中意之人,直到我到了十八岁,成了村中最年长最貌美的姑娘。      娘亲心里有中意的人,可我不依,我,嫦娥,生这般美貌,学这般雅致,不是就一般凡夫俗子的,我的夫他要顶天立地、万夫莫敌!他要是人中之龙,他要能将这天、这地掌控在自己手中!      也有人嗤笑,孟鸟青渊时常化了人形在我身边说些落井下石的话,说世上哪有这样的人,说我注定是要嫁不出去的。      等我到了十八岁,成了一个老姑娘,我不禁也开始疑心自己的想法。      那一年,我十八岁。我记得。      仲夏刚过,秋凉气爽的时候,天现异象,天上出了十个太阳,日日夜夜的。谷物全部枯死,很多人流离失所,无法生活,被饿死和晒死的人一批批的增多了。      这世间俨然成了活生生的炼狱。      娘亲也是那样饿死了的,她只为了省几口粮给我就那么饿死在我面前。      我却连泪都流不出来。在屋里,我疲乏的躺着,感觉身体的水分一点点的流失着,我想,死亡便是这样来了吧。      娘亲昏倒在我身边,我看着她,试图伸出一只手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是干干的,皱皱的,让我心疼。      朦胧的意识里,有一个人的肩膀抱住了我,握住了我伸出的无法到达的手。      那个人,是后羿。      当我醒来的时候乡人这样告诉我。      后羿?我盈盈抬头,望见窗外下那魁梧的身影,不能说不欣喜的,那个男人的背影,像极了我心目中的英雄。我相信有这样的背影的男人,一定是天下无双的。      乡人告诉我,后羿是来射日的,他发誓要把那太阳全都射下来,他说他要拯救万民!      我疑惑,射日?可能么?      乡人却信誓旦旦,可以的。因为他是后羿。      就这样一句,就因为他是后羿,所有人就都信服了他。      后羿并未再现颜面给我,第二日,我随了乡人去看后羿射日。      灼灼阳光里,我用手遮了眼,只见后羿站在高高的悬崖边上拉满了弓,箭在弦上听得一声脆响,那箭竟带了风而去。      那风从我脸旁滑过,烈烈阳光中,我有了一丝希望。      这个男人一定能做到的。      他真的做到了。      到现在我仍能回忆起那个万民沸腾的日子,仍能清晰的听到他们震天的欢呼。那是怎样的一种崇拜!
【文渊】司幽国秘史——嫦娥煮汤      文/郁蓝的眼泪      已到了清朝,康熙盛世,人们似乎其乐融融的生活着。      经过多少世的颠沛流离,漂泊无依?我竟怎么还没老……      我牵着不肯长大的女儿五儿的手,她还盯着冰糖葫芦看,一副要流口水的样子。      我蹲下身,用袖子给她擦擦脸。从衣袖里摸出两文铜钱,买了一串冰糖葫芦递给她。      五儿笑岑岑的接过,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不想这个做冰糖葫芦的人大意,放了一颗没挖籽的红果,硌到了五儿嫩嫩的小牙齿。我听到她心里哎呦了一声。      我笑了,轻轻说,五儿别恼,娘亲带你去看嫦娥好不好?看到她,你就什么都不恼了。      事实上的确如此,五儿见到嫦娥便失神了。没人能比的上嫦娥的美,她的风情根本没有任何词语可以诠释。      嫦娥抱着玉兔迎出广寒宫来,是思女妹妹,快进来。      广寒宫的布置一如以往,只是洁净了许多,我第一次来时,这广寒宫像个清冷的牢房,像是多年不曾住人,处处都是尘埃蛛网。      那时嫦娥刚进羲和所赐的广寒宫,那是神府中最远最安静的角落。      初初来时,见蛛丝满布,灰尘遍地,处处荒凉。嫦娥卧榻而眠,面容憔悴。她应能听到我的脚步,却还睡着,想是不愿见人,也必猜出只我一个人会来。      嫦娥病了,小时的我也懂得,她病了,害了相思病。而天真的我竟以为她相思的人儿,是后羿。      后来才知道,嫦娥思念的竟是宫中后院砍桂树的吴刚。咫尺天涯,便是如此吧。      嫦娥失魂落魄听不进我的指责。那时自己也是年幼,不懂男女之情,人性之情,只知嫦娥弃了后羿,害了后羿,又怎能明白嫦娥为此付出终身的代价呢。      年长后再见嫦娥,见她年华依旧,美貌不改,只神情忧伤无喜,再无在世间的欢声笑语了。却还是不能原谅她。      今日,带着五儿来访这故人,再见这绝世容颜,见她恍然的微笑,我的心顿时化了,我原谅了她,原谅了这害后羿死无全尸的绝美女人。      我问,嫦娥,可等到么?      嫦娥抱着玉兔,神情缥缈,她轻声笑,思女,只一味叫做遗忘的调料……      什么?      吴刚至尽未曾想起一点点属于他自己的记忆,只因为羲和破例赐给他一碗婆汤,尘世也皆忘,忘的干净,果真干净。      我一日一日的盼,一日一日的等,他眼中却只有那株桂树,他看那桂树已不是珍爱的眼神,他发誓要竟那桂树砍倒,他竟然这样信誓旦旦!      而我,竟没有任何办法。羲和废了我的法力,我只有逃生的能力,无从改变任何事。      思女,你去过地府吗?我去过。那条幽冥路,那条不归路,那条被无数婚龄踏过的路是那样的冷,那样的黑暗。      我看见一双双炯亮的鬼眸从我身边擦身而过,我满心绝望。神与鬼,竟可以相安无事的这样擦肩。      此去,只为寻孟婆,只为讨一碗孟婆汤。我要知道,那孟婆汤究竟是怎样厉害,竟能让人生生把爱恨纠缠一口泯灭。      可孟婆,颤颤巍巍示个空碗给我,奈何桥下舀了一碗水,说,这水只要煮熟,便是汤。只需加上一味叫做遗忘的调料,便能冲淡世上最浓烈的爱恨。可你,嫦娥,真的需要吗?
【文渊】逝羽辞镜(作者不明)     光线被抽得一丝不剩,唯剩大片大片死寂的黑暗包围着整片树林。 ­ 树叶的声响凝结辗转。偶有鸟鸣直冲云霄,还未破空便被密不透风的树冠重重压下,悠长的旋律盘旋耳际,有一种悲怆的凄绝。 ­ 满地鲜艳得刺目的血色,盛开出一朵朵妖冶而绝美的红莲。空气中四处弥漫着血的腥气,层层逼近的死亡气息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 即便如此,我仍需压下满心的惶恐和不安去面对他,那个比仙界最美的妖花还要明艳妖娆的男子,那个有着深不见底的冰蓝色瞳仁,唇角上扬,勾出一个摄人的弧度的男子。 ­ 他笑着,一步步朝我走近,绝美而阴恻的笑容逐层蔓延,染上嗜血的残忍,铺天盖地般地席卷过来,满地的红莲也比不上它的妖冶。 ­ 薄唇轻掀,他的声音回响在肆意绽放的红莲里,甜软的音色一如纷飞的樱花,却分明凝着一层模糊的诡异,“你——究竟是谁?” ­ ­ 我是谁? ­ 我喃喃自语。仅一个回眸的瞬间,万年时光已逝。唯依稀记得母后苍白而深刻的微笑,草蓝色晶澈的瞳仁,溢着满满的疼惜,一遍又一遍地轻唤,“辞镜,辞镜……” ­ 母后的声音,温柔得刻骨铭心。 ­ ­ 辞镜,是我的名字。 ­ 而我的真实身份是,仙界唯一的公主,逝羽辞镜。公主,原本是个令人羡慕的身份,然而在我身上却截然相反——我似乎是一个不该出生的孩子,因为自从母后生下我,她的身体便一病不起。 ­ 没有人能治好母后的病,因为母后的医术在整个仙界无人能及。冰雪聪明的母后救活了无数奄奄一息的生命,却偏偏治不好自己的病。 ­ 清楚地记得父王每次去看母后的眼神,银色瞳仁里印着世间最美丽却最苍凉的哀伤。 ­ 仙界曾分为羽,冰,草,幻四族。我的父王,逝羽往尘,是全羽族最美的男子。而母后,原是草族的三公主,鸢草蓝。自从父王成为羽族的最高统治者后,便统一了全仙界。然而唯有一族,誓死与羽族甚至整个仙界为敌,于是成为了魔族。 ­ 冰族,其实便是魔族的前身。 ­ ­ 很小的时候,我会问凝澈哥哥许多事:“为什么我到现在还是孩子,没有灵力?” ­ “因为你还没有满200岁。” ­ “为什么我那么喜欢父王,那么喜欢凝澈哥哥,却不能碰你们?” ­ “因为这是所有逝羽家族后代与生俱来的咒语。”他淡淡地回答,“没有等到命中注定的人帮你解开咒语,你无法碰到任何异性。” ­ “那么,我命中注定的人是谁?” ­ “等你满200岁的时候,我就可以帮你占卜出来。” ­ “还有,凝澈哥哥,为什么你们的眼泪都是透明的,而我的却是蓝色的?” ­ 这个问题,凝澈哥哥却一直没有回答我。 ­ ­ 在我快满200岁的时候,我离开了羽族,只为寻找一样东西——传说中能起死回生的珍奇玉石,蓝心泪。 ­ 因为凝澈哥哥的预言:母后会在我满200岁时遭遇大劫,而唯一有机会化去此劫的人,便是我。 ­ ­ 幻族月城 ­ 粲然盛开的樱花树下,落英缤纷,仿佛是下着一场极美的樱花雨。一簇簇明艳而妖娆的花瓣攀在枝头,将湛蓝的清辉细细地揉进了粉色的娇嫩里。粉色的花瓣落在我及地的银色长发上,柔柔软软地铺了一层。 ­ 望着这株美得无与伦比的樱花树,我情不自禁地笑了,长长的眼睫扑闪出花粉。踮起脚尖,我闭眼轻轻地吻上满树樱花中最妖娆的那朵。 ­ 樱花的香气,淡雅而清幽;樱花的味道,柔软而甜腻。 ­ 直到一阵温柔的笑声清楚地传入耳际,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下意识地回首,我看见一个极其俊美的男子,精致而秀雅的五官,清澈的眼神似水般温柔。 ­     我不禁有些赧然,方才的举动似乎太孩子气了——尽管我现在的模样也只是个孩子。 ­ “奉月城城主之命来迎接辞镜公主。”他微笑着走至我面前,单膝跪下,就在他俯身的那一瞬间,我看见了他锁骨上的那个“落”字 。 ­
【文渊】翼在天·羽传说5(作者今何在) 十七       风凌雪回到了宁州,可青都城上的旗帜又换了姓氏。风邡已在兵变中被杀,风氏全族被抄斩,血染红了青雾林。翼在天终于成为了宁州之王。       首领扶兰看着这个白衣的少女走回营地,伸手阻住了她。       “翼在天下令要杀风氏全族,你也是其中一员。”       周围几个鹤雪士跃了出来,围在风凌雪四周。       少女只背着那手削的木弓,她肩上的包扎处还渗着血迹。       扶兰叹息了一声:“只有你退出鹤雪,戴上这王妃的嫔冠,成为翼氏王族的一员,可免一死。”       立刻有人上前,把那王族的束发金叶捧到了风凌雪的面前。       风凌雪举起那片金叶子,端详了很久。阳光从叶上凝聚,滴落在她的手上。她突然伸指一弹,那叶子飞上了天空,就那么随风飘走了。       风凌雪径直走向扶兰,所有的鹤雪士绷紧了弓弦。可风凌雪看也没有看他们一眼,从扶兰身边走过,轻轻拨开一正举箭指向她的鹤雪士,向远处走去了。            在羽王的宫殿中,翼在天正独自等在那里。他倚在毯上,案上摆着竹叶酒,自斟自饮着。       “以前天天盼着,能成为这里的主人,可当真正坐在这宫殿里的时候,才发现这儿真是冷清啊。你恨不得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因为他们随时都可能杀你。可真的没有人的时候,你又想,这一切有什么意思呢?又盼着能有个人,靠近你的身边,哪怕,她是来杀你的……”       风凌雪摘下了她的木弓,轻轻放在了案上。       “我没有带回羽王翎。”       “坐吧。”翼在天招呼着,他已微有醉意,“有没有羽王翎,我都已经是君王。就算你要杀我,也不急在一时,是不是?”       风凌雪坐了下来,翼在天把一杯酒摆了她面前。       “我从没看过你喝酒呢?你师父教会了你无双的箭法,不过她一定没有教过你喝酒,对不对?所有与杀人无关的事情,她都不会教你,因为一个杀人者,如果品尝过太多生活的美好,她就不能再那么无动于衷地面对死亡。”       翼在天把酒端到了风凌雪的面前:“试一试……很美妙的。”       风凌雪接过了那酒杯,杯中倒映着她的脸庞,她发现那张美丽的面孔是那样陌生,毫无生气。       “你的脸色很苍白,喝了酒,就会红润一些,那时你才会是最美丽的。你不想知道自己最美丽时是什么样吗?”翼在天注视着风凌雪,眼神有些醉后的痴迷。       “你杀了风氏全族,为什么还要娶我?”风凌雪问,她的声音总是那么轻,不论是在杀人前还是流泪前。       “因为我不想让你死,虽然我应该这样做。我的理智告诉我,假如我不杀了你,将来最可能杀死我的人,就是你。但是我做不到,我下不了这个命令……”       “所以你给我一个机会?只要我跟从了你,驯服于你,就饶我一死?”风凌雪注视着那杯酒,一圈波纹在酒面上微微荡开。       翼在天长叹一声:“我因为你是风凌雪而爱着你,可我又希望你不是,因为风凌雪是没人可以配得上的,你独自飘飞在天空的最高处,无人可与你比翼。”       他凑近了少女:“我希望你忘记你自己,忘记过去的一切,喝下这杯酒,明天一早醒来,你就是我翼在天的女人,除此之外,什么也不是,不是鹤雪第一神射,不是风氏血脉的孤女,不是背着无数血仇的杀手。你就是我的,我会保护你,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不会让你再被迫重拿起弓箭……”
【文渊】翼在天·羽传说4(作者今何在) 十六       那天晚上,姬府响起了清亮的风铃声。       少年姬野一直不能入睡,一闭眼全是羽然的一言一笑,每一个表情都在他心中一遍又一遍地重温,他想自己现在若睁开眼,别人会不会也从他眼中全看到羽然的影子。       夜风中的风铃声真好听啊,可奇怪为什么自己从前没有听到过呢。       姬野发现自己已披衣下床,走到门外的月光中去。       随着那风铃声,他来到后院,听到铃声响起在他身后的上方。他回头望去,看到一副梦幻般的场景。月光下,檐脊上坐着一位白衣少女,若有所思,指间挂着的风铃随风鸣响着。       “你是谁?”姬野轻声问,“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来找一个人,”白衣少女说,“然后杀死他。”       这时花园的门边,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了,那是羽然,她竟然也没有睡去。姬野望着她,而羽然一步步地走到檐下,看着白衣少女:“你是来找我的吗?”       “你就是羽然?”风凌雪问。       羽然点点头:“这和他没关系。你要杀就杀我吧。”       姬野完全愣住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这样美丽的月夜,这样清脆的铃声,哪里能看得出一点杀机。       “羽然,回去吧。睡去睡个好觉吧。我不是来找你的。”风凌雪轻柔地说。       羽然点点头,然后伸手拉起了姬野的手。姬野感觉到了小女孩那温热的手,忽然身子僵得不会走路了。       羽然把姬野拉回居寝的楼去,又过了许久,那位曾指点姬野枪术的老人才缓缓走了出来。       “没想到啊,真没想到。”老人望着楼顶的风凌雪叹着,“我纵横世间也几十年了,想暗中杀我的人成十上百,可这是第一次,我毫无察觉。老糊涂怎么也想不到,有人会拎着风铃儿来杀人,听着这和缓的风铃声,几乎就睡过去了。小丫头,你本有机会暗中一箭杀了我,为何不动?”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暗中杀你。”风凌雪微笑着说,“在我的手触到我的弓之前,我完全没有想过任何杀人的事情。我喜欢这样的月夜,这么安静,喜欢这个风铃的声音,我一直在想着,把它送给一个人,一直在想……”她举起那银色的铃儿,在眼前凝视着。       “原来如此,你丝毫没有杀念,我自然无从体察。看来不是我翼天瞻老了,是现在的新一辈更……唉,我没法对着你这样冰雪般的女孩儿说出‘可怕’二字来,但是,你的确是我见过的最危险的人,当我突然醒悟你的来到时,背心立时惊出冷汗来。这么多年来,能把我老翼头吓着的,你还是第一个。而且是这样一个小女孩儿……”       说这话时,翼天瞻目光移到风凌雪的肩上,那里,只背着一把木弓,竟像是刚削成的,简陋质朴,弓弦却不知是什么所制,月光照在上面便聚成一滴流淌下来。       “小女孩家,你的师父是谁?”       “我的师父……她没有告诉过我她的名字。”风凌雪摇摇头。       “她的檐上,是不是也挂着一串银色的风铃?”       “我记得在我小的时候,是有那样一串风铃儿,我十分喜欢,天天跑去檐下坐着看,等风吹过来。我梦想着有一天能碰碰她,可那时我太矮了,够不着它,总是跳啊跳啊的。师父只有在那个时候才会开心地对我笑,说,雪儿,等你长高了,成了天下第一箭手。我就把它送给你……”
【文渊】杏花雨 (作者窃书女子) 小楼一夜听春雨                         深巷明朝卖杏花                         那一天的清晨有雨,我坐在窗口,等着第一个经过我窗前的卖花女。我想我要买下她所有的花,因为我的心情很好。     我的丈夫,出门一年了,要在这一天回来。                         卖花女经过我的窗口。     一骑快马从她身边弛过,她的花散落了,被踏在马蹄下。     我的心也被踏在马蹄下。     骑马的人告诉我,我丈夫死了。     “他是怎么死的?”     “只知道死了,也许是急病。”     “不可能,他身体那么好!”     “那么,也许是被仇家杀了。”     “为什么?他哪有什么仇家?”     “他也许没有,但谁又知道?”     “那……他人呢?尸首?棺材?骨灰?在哪里?让我见一见……”     “不清楚。”报信的人有些厌烦了,“我只是在苏州听到这消息的……”     我一时间,天旋地转。                         醒来的时候,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     我决定去苏州,虽然我只回裁衣做饭,插花刺绣,但我决定为我的丈夫报仇。                         苏州没有雨,妩媚的晴天。     报信的人告诉过我,我丈夫在苏州住过杏花楼酒家,我就到杏花楼去打听。     “他死了。”掌柜说。     “那……尸体在哪里?”     “尸体?没见着。”     “他住在你店里,你怎么不知道?”     掌柜扫了我一眼:“他又不是死在我店里,关我屁事?”     “到底他是怎么死的?”     “我怎么知道?”掌柜不耐烦地拨着算盘,“我又不是衙门老爷!”     我杵在他的柜台前,死死地撑着桌子才没有倒下去。     “求求你,告诉我吧……我是她妻子……我想找到他……”     掌柜“啪”地将算盘砸到柜台上:“哪里来的疯婆子!快给我轰出去!”     我拽着柜台的边,可是没有用,三四个年轻力壮的小二把我丢到了大街上。     我就坐在石板路上,坐在刺骨的阳光下。     一个青衣人从杏花楼里走出来,扶起我。     “你丈夫不是死在苏州。”他说,“他是活着离开的,说要去开封。”     “开封?他去那里做什么?”     “不知道,但是你可以到那里去向藏剑居的老板打听,他和你丈夫的交情挺不错……”                         我雇了马车,向开封去。     我一生从没去过那么远的地方。     在藏剑居浓绿的花园里,老板对我说:“不错,他的确来过,还交了一把剑给我保管。”     老板招了招手,上来一个小厮,捧着三尺长雕花红木匣,一打开,里面青灰色的剑就刺进我心口——那是我丈夫的剑,“杏花雨”。     我就好象看见了我的丈夫,那个死因不明,尸首不见的丈夫。     我抚摩着剑,浑然不觉双手已血肉模糊。     “既然夫人来了,这剑就物归原主吧。”     “我丈夫,他到底怎么了?”     “许是死了。”老板说,“我听说是死了。”  
【文渊】红绶1(作者小青) 一 薰夫人      缇缇菊开花的时候,空气里到处漂浮着亮橙与鹅黄双色的细粉,又香又暖,是从那些软绒般的大花朵芯子里飘出来的花药,被风吹向四面八方,城里的人们便纷纷打起甜蜜的喷嚏。   所以开花的那几个月又被伏鹳城的人戏称为“甜嚏季”。作为国花,缇缇菊在花都的广大疆土上种得满哪儿都是,不过任何地方的甜嚏季都没有伏鹳城这么长。   延令河的水气自城北氤氲而至,滋养着整座城池。听说西边石首沙漠常刮能将整支驼队活活烤熟的凶猛热风,可是当恶风穿过那片终年下着雨的森林时,火气便被浇熄了,风里卷着的黄沙也被层层障纱般的浓绿蔓叶滤了千万遍,等它抵达城畔,暴烈已化为温暖,肆虐也变成了抚爱。   一重大天的神灵似乎特别钟爱这个地方。石首热风与延令水气一起,把伏鹳城酿成了一瓮又香又暖的酒。以缇缇菊为首的各种花草和这里的人们,都被温润慷慨的气候给宠坏了。   有些人比较没福,嗅到空中飘浮的香花药,喷嚏打得那个惊天动地,身上也会起奇痒的小红疹。于是花期里他们就只能蹲家闭门,连窗户也不敢开。孩子们一边听着街边紧闭的楼阁里传出的隐约嚏声,一边嘲笑这些病秧子。   午后,缇缇菊的花药漫天盖地,在没有风的街角它们聚集成大团橙黄色的球,滴溜乱滚。孩子们追逐着这些香喷喷的大球一阵疯跑,将它们赶到一处。当花药足够浓厚时,个小体轻的孩子就可以一个鱼跃躺上去,让香雾托着他漂浮好久,就像神仙或蝠人的飞翔。这种游戏是他们最喜欢的了,某些无聊文人管这个叫“牧香游”,视为伏鹳城风物中的一奇景。现在他们又赶起了一个特别大的花团,像猎人捕兽一般,鼓噪着把它逼入一条死巷子。   有个光膀子的小胖子高叫:“我来!”说罢生怕同伴阻止,抢先奔那个大球跳了上去。   只听通的一声,胖子的屁股重重砸在青石地上,几乎没摔成八瓣。花团好似一头毛茸茸的机灵的兽,不愿意让这么沉的分量压在身上似的,它蓬地一下自行散了,霎时满目鲜黄暖橙飞扬,死巷里像有人倾下了一大瓶香橘水,那空气说不出有多甜。   胖子揉着屁股哭了:“你们欺负我!呜呜,一次都不肯让我坐……”   他只道同伴故意打散了花团摔他,还赖在地上撒泼,却被三个孩子合力揪了起来  “这是谁领的道,打不死他!怎么走到巫婆的家门口来了!”   “快跑啊!”   胖子被同伴们架着往巷口跑,掉了一只鞋。家去娘一定要打板子了……他徒劳地扭头企图找鞋,却一眼看到死巷尽头那座玉宅门,高高地耸立着,在煦暖的阳光下兀自闪着冷白的光,像刀锋,像坟里挖出的死去千年的骨。门楼与墙脊,每一处棱角折射出凛不可犯的十字芒,芒心突然舔出长长的白舌头。   小胖子两腿都软了,差不多是被拖出去的。白舌卷地而来,如一条愤怒的蟒蛇把孩子们和花团一起追出巷子,浓香的大风蓬蓬扑到正在巷口停落的四乘轿子上。   孩子四肢扒着地仓皇逃窜,似乎还听到其中一座被红毡帘遮得严丝合缝的轿子里传出了喷嚏声,但这当口谁还敢细看。刹那间作鸟兽散。   当先一乘轿里跨出一位花白胡须的老者,负手立于巷口。巷中遍地烧灼着的火焰一般的白光渐渐敛去,将熄未尽之时,忽有一脉光陡然扬起,卷着一件黑乎乎的物事直窜出巷,越过四乘轿顶,啪嗒一声将此物远远地丢了出去。   老者挥手止住从人们惊疑的议论,回头望去,那样恨不得有多远扔多远的东西是一只小孩子的肮脏布鞋。   老者又一挥手,从人们两人一组抬着大铜桶上前,日光下倾银溅玉,从紫蒙山最深处雪柘潭汲取来的、花都境内最冷、最不受污染的净水哗哗泼入巷子。      “龙脑香十匣。苏合香十匣。熏陆蜜二十匣。雀头香二十匣。乳香十五匣。木香十五匣。沉香十五匣。必栗香十二匣。波律香十二匣。兜纳香九匣。漆叶香茅半匣。”   还是那位老者,亲口念完礼单后,轻轻合上梅红洒金屑的礼帖,双手平捧,毕恭毕敬地呈交上去。   这已是在那所白玉为门的宅子之内。老者盘膝而坐,赤赭缠金盘绣的富丽缎袍不知何时换过了一袭白麻葛衣,布纹疏密可见,别无装饰,赤足。就连头上的缀珠银丝冠也不见了,白发披散的头颅深深俯首,仿佛表示无限的敬畏。   而对面坐着的人似乎仍不满意。呈出的礼单悬于半空久不落下,须臾拐了个弯,自行飘落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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