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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无双传奇·一 狄枭·何凤雏 七月流火,正值盛夏之时。边城里的青石路仿佛被火烤过一般,就算是隔着鞋子走在上面都能感受到一股难受的炙热。 本来就人口不多的边城,再加上这样的天气,自然没有几个人会在外面。 王记布庄一大早就开张了,到现在竟然还没有一个顾客,老板王素坐在店门面的阴凉处,一手拿着蒲扇扇风,一手拿着毛巾擦脸上的汗珠 ,鬼天气鬼天气的骂个不停。隔壁新开的西瓜摊倒是生意不错,前来买西瓜的人不断,如此天气正是西瓜销售的旺季,那摊主虽然也是忙得一头大汗,却也乐得合不拢 嘴。王素看着西瓜摊,无奈的很。 正是一天之中最热的时候,连空气仿佛也凝固了一般,没有一丝风。 边城里不常见到外来的人,不过今天从外面来的人却是络绎不绝。忽然一阵马蹄之声远远传来,王素又擦了一把汗,眯着眼睛瞧了过去。只见一匹纯白色的骏马得得奔走,马鞍上坐着一个身着素衣的青年,衣服颜色和马的颜色一样,远远看去竟分不出彼此来。待得奔到王记布庄之时,青年一拉马缰,白马一个挺身便立在那里,显然训练的极其有素。但纵是良驹,在这样的天气一路奔驰也有些气喘,呼吸之间,一片殷红便在马肩透出,衬在纯白的毛发之间,颇为醒目。 此刻若是有人善于识马,便一定会认得出,这匹白马乃是西域马中之王,人称汗血宝马的那一种! 那青年一个翻身下马,朝王素轻轻一拜,显然修养极好。王素吓了一跳,连忙起身也回拜了一下,额头上刚擦干的汗瞬间又淌了下来。 “请问这位兄台,此城何处有庙?”青年有礼的问道。王素抓起毛巾又擦了一把汗,回道:“有的有的…在城西南郊小道旁边的便是了,一般还真不太好找……”只见那少年彬彬一笑,又是一礼,道:“那就多谢这位兄台了。”王素还要回礼,但只觉眼前一花,那少年不知怎的又跃回马上,驾马朝西去了。 看着那远去的身影,王素摇头叹息了一声,刚想转身退回店内,忽然发现西瓜摊的摊主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只剩一地的西瓜,三三两两 的摆在那里。“怪事……”王素咕囔了一句,抓起毛巾又擦了一把汗,赶紧退进店里阴凉去了。 谁也没有看见的是,就在王素这一转身进店的极短时间内,又有一个身影急急从外面掠过。 马上的青年很快就找到了那座庙宇,从外面看来破败不堪。他轻轻地翻身下马,轻轻地牵着马缰把马拴在马厩旁,又轻轻地解下了马鞍上的行囊,仿佛干什么都是轻轻地。“好一个‘不紧不慢’公孙赞,你今儿来也是为那件物事的么?”一个声音忽然在他身后响了起来。这名叫公孙赞的白衣青年仍然轻轻地转过身来,看到的正是那个西瓜摊小贩模样的人。“原来是曾兄啊。怎的阁下竟然不舞剑了,却装作那卖瓜的王婆,小生刚才当真没认出您来。”公孙赞轻轻地说道。那姓曾的剑客仰天一笑,道:“公孙小子,你虽对我如此彬彬有礼,我却知道你内心里的险恶,别人纵然能上你的当,曾某却不会了。” 说罢,从腰间抽出一把通体黝黑的剑,剑尖斜指着公孙赞。“曾兄千里追踪前来,看样子是绝不肯放过小弟的了?”公孙赞还是轻轻地问道。“不错!”“那……”公孙赞忽然叹了一口气,道,“既然小弟也看上了那件东西,这只能怪曾兄你时运不济了。”语罢,公孙赞忽的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直取那曾姓汉子的心口。 曾姓汉子一惊,连忙运剑抵挡,谁知公孙赞手一抖,他那软剑犹如水蛇一般,绕了过去,仍然刺进了本来该刺的地方。鲜血从曾姓汉子的心口狂喷了出来,公孙赞眉头一皱,连忙拔出软剑,轻飘飘的一个身法退了出去。 骄阳如火,边城西郊却已发生了一起血案。 “谁说他是‘不紧不慢’,你看他的剑法那里不紧不慢了……”只听一个女童的声音传了过来。正在拭去剑身血迹的公孙赞却是吃了一惊,连忙回过身来,紧张的注视着周围。“姐姐,你看他此刻慌张的模样,和刚才大相径庭啊……”又是那孩童的声音继续说道。“那肯定是有什么他害怕的东西来了吧……”一个清脆的女声说道,那声音如银铃一般好听,但公孙赞一听到这个声音,他的额头却滚出 了豆大的汗珠。“哦?难道他不是怕姐姐你么?”那孩童道。“死丫头,你姐姐有这么恐怖么?”那女声嗔道。“哦!姐姐不是他害怕的东西啊…”那孩童仿佛憋住笑一般,“原来姐姐不是东西?”“臭丫头,你作死么!”那女声怒道,“气死我了,我这就去把他料理了出一口恶气去!!” 只听那孩童拍着手,唱道:“不紧不慢,善用软剑;螳螂捕蝉,被人发现;一身武功,毫无胜算;此时此刻,莫要丢脸……” 公孙赞听得汗如雨下,握软剑的手竟然忍不住发起抖来。 “此时此刻,你还不打算放手么……”在他耳边,那女声忽然响了起来,从她嘴里呼出的气也仿佛吹在了他的脖子上。公孙赞大喝一声,惊慌之下一剑反劈而出,却哪里有那女子的身影。 “‘不紧不慢’脾气怎的也这么大了……”那女声又在他耳边响了起来。而此时公孙瓒却已经崩溃,软剑也脱手而出,“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大呼道:“我公孙赞从未得罪过冷家群鬼,你此刻却又为何紧逼不 放!”那女声也叹了一口气,还是在他耳边轻轻道:“七月十五,群鬼当道…以公孙公子的心智,难道还猜不出么?”公孙赞颤抖道:“原来这夺宝只是冷家布下的陷阱!?”那女声道:“正是……”公孙赞此刻却再也不管,尖声骂道:“疯了,你们疯了!”那女声轻笑道:“此刻看来,却是你疯了。”公孙赞骂了一会儿,凄然道:“反正我就要死了,能不能知道是死在冷家哪位姑娘的手里呢?”那女声略一停顿,公孙赞却抓住了此刻机会,猛然翻身而出,同时袖中射出了一蓬暗器,直打那女声所在的地方。 那里却哪有半条人影? 公孙赞弯腰拾起地上软剑,狂笑道:“冷双双!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冷双双?!从一开始我听到那孩童的声音起我就已知道你是冷双双了 ……”只见他虚劈软剑,继续笑道:“只因冷家群鬼除了你冷双双之外又有谁人格分裂成如此模样?!可怜呐!可怜呐!!可……”话说到这里,公孙赞却突然住口了。 只因他已永远也说不出话来了。 一个白衣女子默然立在他旁边,胸口不住起伏。 “真的吗?我真的是如此模样的么?”冷双双说道。“怎么可能?姐姐怎么可能是那样子的,别听这小子胡说……”那个孩童声音又响了起来,却是从冷双双口中发出的!“那就好…那就好……”冷双双喃喃道,伸手轻拍胸口。然后,她瞥了一眼公孙赞,啐了一口,转身掠走。 公孙赞的尸身此刻方才倒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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