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集老孙1991 朱集老孙19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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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那年明月升起时 ○散文 那年明月升起时 作者:文瑞   那是一九九五年,中秋节。   首都北京和省城郑州到处弥漫着祥和的气氛,那晚不仅将从天际准时升起一轮明月,而且也将是两个青年人千里相聚的时刻。   她叫阿曼,如她的名字一样,是一个刚刚二十岁的曼妙少女。高中毕业从家乡的小村子走出来,应聘成为省城一家知名公司的员工。凭着姣好的容貌和非同一般的情商,她很快褪去农村少女的稚气,用了不到三年的时间跃升为公司白领。   他叫大伟,从村小学穿着补丁裤、吃着返销粮,靠到垃圾堆里捡铅笔头刻苦学习的劲头,一路以优秀生的成绩考入首都一所大学。大学毕业,再度以优秀生的优势留在某总局机关担任实习生。   时光倒退四年,那是一个寒冬清冷的早晨。他大一,她刚入职,因为都要回到家乡社旗农村过节,他们偶遇在省城郑州的长途汽车站。彼时,他们互不相识,他甚至因为她“不文明”地插队在他前面而早一步登上郑州开往社旗的客车而心生鄙夷。   那辆载着数十名乘客似箭归心和浓浓乡情的大客车,蜗牛一样晃荡在许南公路上,一路上是一簇簇戈壁滩上骆驼刺般的小村庄和袅袅发散的炊烟,以及荒漫地行走在公路上袖着双手、哈着白气的乡亲们。   如果你没有在那个年代坐过那样一台车行走过那样一条路经历过那样一段旅程,你绝对无法知晓当时大伟和阿曼们繁乱芜杂六神无奈的心情。   大约到了下午五时,那是小县城逐渐隐去繁华、灯火渐起的时刻,这台大客车终于完成了它的阶段性使命,咣当一声停靠在社旗县老汽车站破旧的后院。四散的乘客拖婆带崽、拉包背囊迅即消失在冬日的暮霭中,空寂的车站只剩下寥寥无几的车辆和旅客。   由于要乘最后一班县乡客车回到农村,阿曼与大伟迅速投入新一轮买票和乘车。不巧的是,开往阿曼乡上的客车早已提前发车,仅剩最后一台开往大伟镇上的客车。兴奋的大伟与失落的阿曼再次相遇了,大伟甚至极不适应阿曼青春美少女的曼妙倩影和落寞神情之间强烈的反差,他甚至开始嘲笑自己在省城时怎么会产生那般鄙夷。   “你们村离我们镇有多远?”大伟说出了他们之间之后五年情路上的第一句话。   “反正我今晚不能住在县城!你可以帮我从你们镇上回到我农村的老家吗?”阿曼也说出了他们之间之后五年情路上的第一句话。   恕我不能絮叨其中的诸多因为和所以,就这样,两个青年人相恋了。   我开头要讲的这个中秋节是他们相恋后的第四年,这一年,由于大伟的毕业,阿曼开始憧憬团聚的美好,她要求大伟在中秋之夜回到她的身边,她甚至跑到郑州火车站帮大伟查找到最合适的一趟列车,那趟列车下午六点北京发出,凌晨二点到达郑州。   她要在中秋节,不,是中秋次日凌晨的小屋阳台上和心爱的人一起吃饼、赏月,甚至还会拥有一束红玫瑰!   但是,就在下班时,大伟被领导叫住,要他晚餐去安排一个公务接待。缠住大伟的不仅是这顿晚餐上频频高举的各种酒,更有接下来三天假期内全程陪同客人游荡在故宫八达岭和颐和园。大伟是实习生,他没有权力对领导说不。   那年月不同现在,有手机,有微信、有QQ、有贴吧,那时候只有带绳的电话,人一旦离开办公室,就像现代人关掉手机玩失踪一样扑朔迷离。   八百公里外的黄河之滨,痴情的阿曼在郑州长长的站台上哭红了眼睛,一直等到圆月西沉、旭日东升才怅然离开,回到自己的小屋,伴着泪水,她把准备好的月饼一掰两半儿,无滋无味儿地吃下了自己的一半儿。三天后,她拿起电话告诉大伟:你的那一半儿,我永远为你珍藏!   五年情路,等待阿曼和大伟的不是浪漫的婚纱和温馨的花烛。   他们分手了!   大伟没有因为闪光的大学文凭和流金的央企薪酬忘记阿曼,他一如既往地爱着他的阿曼。但是阿曼已经不属于他,她终究没有抵挡住长久的孤单和省城电视台一位帅哥的疯狂追求,阿曼把这段感情结束在日渐稀少的电话和书信中!   半年后,阿曼与帅哥走上红地毯,牵手成为夫妻。又半年,阿曼因为帅哥的出轨把红本换成了绿本,分手成为陌路。   在阿曼人生情感跌入低谷,长夜孤独时,她试着加了大伟的QQ,当那个用半块月饼图片做成的头像在大伟的电脑屏幕上闪动时,她告诉大伟,她是阿曼,她错了!   但此时,大伟早已走出那份痛楚,他在遥远的杭州安了家,有了自己的爱人。   十六年,我们无法得知这份情感在阿曼心中的份量,每到中秋之夜,那个用半块月饼图片做成的头像都会亮起来,没有一句话,就那么亮着,而其它三百六十四天,它都是默默地黑着。知道这个秘密的,只有大伟,十六年,每个中秋夜他都会悄悄地打开QQ,守在屏幕前,默默地看着那个亮着的半个月饼。   许多人深信钱钟书先生的话:婚姻是个围城,走进去的人都想冲出来。   但这句话对于大伟,似乎并不准确。   大伟觉得,婚姻和爱情都是一座围城,既然走进去了,就都不要再出来。   这就譬如饭和酒,饭是天天要吃的,而酒,一年沉醉一回又有何妨!   至于哪个是饭,哪是个酒,我也说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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